下课班级人不多，为此，下一节花姐的课，花姐还特意让出10分钟来，让邢飞组织大家积极报名，虽然他们班跟体育特长班那些人没法比，但是重在参与，毕竟不特长的班级才是多数，而且高中只有三年，虽然现在才是第一年，但高三基本没什么活动，所以花姐还是希望他们都能积极的为这三年留下一些宝贵的回忆。
8班本来学习成绩一般，对运动会热情就很高，现在邢飞一扇呼，花姐再带头动员，全班同学几乎都跃跃欲试了，所有项目不但报满，甚至有的项目人数还冒了需要内部竞争一下最后决定由谁上场。
全班同学热血沸腾，只有最后一排许言诺和陈辞一，这青春热血沸腾的场景就像是把他俩隔离了跟他们俩没什么关系似的，他俩安安静静的坐在最后排谁都没举手也没吱声。嗄
许言诺侧头看了看陈辞一，她从来不参加任何集体活动，一个人习惯了，原来初中的时候是被孤立，集体活动班级没人会想到她，再到后来她就习惯了，也就不愿意去凑热闹了。
面对别人的冷眼质疑，或是夸大其词的恶语相向，她还不如远远的看着，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是陈辞一为什么不参加，这个全校女生都期待的欠登烦人精！
“你不参加个？”
许言诺打量了一下他一米八的大长腿，再想到他平时也就仗着她在学校装弱不能发作，所以弱唧唧的总跟她告状也只敢跟她嘚瑟两下……这人不会是哪里残废先天不足吧。
陈辞一蹙了蹙眉，“看什么，你不是也没参加么？”
许言诺点了点头，行！不说了，不揭人短是美德，何况她天性善良，许言诺不再理他而是继续看自己手里没看完的《小团圆》了。嗄
班级又闹腾了一会，基本上报名表填的差不多了，就等着下午体育课有些项目再在班级内部角逐一下了。花姐敲了敲黑板，班级安静了下来，花姐开始写板书开始上课了。
33、这是在躲她
周六二胡陪练结束，许言诺今天没有羽毛球陪练，今天的学员跟她请假了，许言诺先把二胡送回家，然后直接去了上次遇见陈辞一的那个咖啡厅。欗
现在时间跟上次差不多，而且后来她回忆过来，上次点餐的时候她就见到了陈辞一的那个同伴，当时那男生跟前台点餐的小妹聊的还挺热乎，甚至点餐小妹都不用问就知道他和陈辞一要哪种套餐，那么显然，那男生不是在那打工就是经常和陈辞一一起去。但是看那男生的气质和气场又完全不像是打工的，就他那样的一看脾气就挺爆，打工肯定得赔钱，估计也就是陈辞一太弱了他不跟他一般见识要不就是陈辞一手里有那男生什么把柄，那男生才看起来很顺从陈辞一。
不过不管他们俩关系如何，那男生又是怎么回事，有一点许言诺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陈辞一常去。
只要陈辞一常去，那她在那里碰到他的概率就很大。而且一个人如果常去一个地方，那么他一定在那有固定的事，既然有了固定的事，那么去的时间也会相对比较固定。
许言诺进了咖啡厅，点了一杯咖啡和一块蛋糕，找了一个后面的一角坐下了，咖啡厅不大，这里正对着门口，不但可以看清咖啡厅所有的座位也能看到落地窗外来来往往的人，但是又有一半承重墙边缘的墙壁，窗外的人又很难看到她。
许言诺坐下后，从包里拿出了作业，就开始边写作业边关注门口动静了，但是她在这一直等到了晚上近8点，咖啡续了一杯又一杯，作业写完又玩了半天手游，她也没看到陈辞一的影子。
许言诺叫来了服务员，陈辞一和他朋友那种长相的，而且他那朋友又跟服务员那么熟，服务员不可能对他们俩没印象。
许言诺形容完陈辞一和那男生的长相特点和点餐的内容后，服务员立刻面带笑容，“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他们俩每周六下午都过来，有时候周日下午也来……”说完，服务员看了看四周的座位，回复许言诺，“欸，今天竟然没过来。”欗
显然，许言诺猜测的完全正确。
这是躲她呢，还特么是故意的，可真行！
可是躲的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今天不行还有明天。
许言诺周日起的挺早，不过她平时周末起的也早，在这个家里，也许是受到许成的刺激，从记事起她就从没睡踏实过。任何一点小声都能把她惊醒。天亮了，她自然也就睡意全完早早的醒了。
至于程韵，她不知道，也从没问过。
她们不聊许成的事，就好像她们俩人在家的时候，只要她们不聊这个人，这个就不存在一样。而只要这个人不存在，那么家里就是安宁祥和的。
虚假的平静，也是平tຊ静。欗
许言诺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去了客厅，客厅里阳光明媚，厨房关着门，能听到厨房里的抽烟烟机声，是程韵在准备早饭。看样子她已经起来半天了。
许言诺看了眼客厅里的日历，许成差不多有一个月没回来过了，时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似乎是短暂的习惯了眼前的安宁，许言诺忽然觉得此时的烟火气仿佛就是她的生活，就好像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拥有着平静幸福的单亲高中生。
这种停留在记忆表皮的感觉，真好啊。
许言诺静静的站在客厅闭上眼睛放松的感受了一下，之后去卫生间洗漱了。
她准备一会吃完早饭后陪程韵在家待会，然后再去咖啡厅堵陈辞一。能堵到就把图书馆里的帐清算一下，堵不到就给程韵带面包和热巧回来，上次陈辞一喝，她闻着挺香的。
许言诺洗漱完出来，刚好厨房里抽油烟机的声音也停了，紧接着，厨房门被打开，一阵葱油的香气飘了出来，程韵端着刚煎好的葱油牛肉馅饼和白米粥出来，餐桌上还摆着几碟程韵前天在市场里买回来的小咸菜。有一个桔梗菜许言诺特别喜欢吃。
她开心的将脸擦干净走去了餐桌，拿起筷子，直接朝着程韵手里的盘子伸了过去，准备夹一个牛肉馅饼尝尝味道。程韵笑着提醒她，让她等会再吃别烫到。欗
许言诺看着程韵另一只手里的那碗粥，可不，跟馅饼一样，还都冒着热乎气。
她坐回餐桌上夹了根桔梗菜，可是还没送到嘴里的时候，客厅门口防盗门上传来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紧接着，是金属之间拧动的声音，其实声音不大，但许言诺和程韵还是全都惊慌的僵住了。
那一刻，许言诺感觉自己的所有汗毛都竖立了，那种记忆深处传来的惊悚感仿佛根深蒂固，尽管她现在感觉这么多年了自己已经习惯了许成的暴力已经可以平静对待了，但是听到这个声音的那一刻，她还是不受控制的害怕了，怕的全身都在抖。
许言诺迅速的朝程韵看了过去，程韵也好不到哪去，她的手在抖，脸色已经完全苍白了。还好手上的馅饼和白粥已经放到了桌上。不然端洒了一定会烫到她的手。
再然后，门砰的一声被推开，撞到了门后的墙壁上，许言诺和程韵又是不自觉的一颤还没转头看过去，许成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呦，都在家呢。”那一句明明很普通的男性声音，又或者说明明该是一个很安全踏实的父亲的声音，可是对于许言诺和程韵来说，却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她们俩没有应答，许成也没跟她们废话，在程韵和许言诺的注视下，他直接奔向了程韵的卧室，卧室的抽屉里，是程韵平时放现金的地方。
许成的身影消失在许言诺的视线的时候，许言诺才稍微恢复了意识放松了一些，之后，她就看到了地上许成留下的一串鞋印，他进屋之后，竟然连拖鞋都没换。但也挺好的，说明他不会多停留，一会儿拿了钱就会走。欗
34、不在意
许言诺听着卧室里传来的许成砰砰的开抽屉开柜子的声音，之后，她感受到了程韵颤抖的更厉害的，跟她不同，她是被声音吓到的，但是程韵像是知道一会会发生什么似的，是那种从瞳孔深处透出的恐惧，那种恐惧仿佛马上就要将她淹没了。刧
许言诺还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的时候，就听许成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伴随着脚步声一起的是他的咆哮声，“程韵你这个贱人，你他妈把钱藏哪啦？我是走时间长了你特么都敢藏钱了是不是，你是找揍是不是……”许成愤怒的骂人的狠话还没说完，他人已经走到了餐桌前在许言诺完全来不及反应的那一瞬间一把掀翻了餐桌，紧接着一地呯呯砰砰的的声音夹杂着盘子和碗碰撞在地破碎飞溅的声音，还有一个小铝盆不知道撞到了哪里转了几圈才终于停下的声音，还有那一地的馅饼和扣得到处都是的稀粥。
而声音刚响起的时候，许成已经一把耗住了程韵的头发……
许言诺不知道这十几分钟的时间是怎么过的，从许成进了家门再到他打完程韵拿了钱离开，不过短短的十几分钟，有墙上的挂钟为证，但许言诺却觉得这过程足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等到她恢复知觉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人已经瘫坐在地上了，而程韵就躺在她的对面，一堆盘碗的碎玻璃渣和黏腻的稀粥上静静留着眼泪，一侧的眼眶上，是许成新打出的一大片红，过了今天，红肿就会变成一片淤青。她旁边的地板上，是刚才许成强行让程韵面部识别开锁，然后转走了程韵微信账户里的钱，此时还没来得及息屏屏幕还亮着的手机。
许言诺又看了眼客厅里大敞四开的防盗门，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不会再在意邻居们看到她们家的家丑了，又或是有邻居同校的小孩把她家的丑事散播到学校里。
原来是怕的吧，紧张的要死，害怕看到同学看她时异样的目光，那种精神上的双重折磨雪上加霜让她简直抬不起头。
不过现在无所谓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她没朋友，况且邻居的想法她发现他也根本不用在意。刧
老旧小区都是不通风的格局，夏天一到，家家户户都敞开着门窗，但是此时，听到她们家掀翻桌子以及许成的第一声咒骂声响起，邻居们就开始第一时间整齐划一的砰砰关门了。
没有人过来拉架，没有人过来看发生了什么，更没人过来“管闲事”，一如既往，就像从小到大，每一次程韵被打时记忆中的那样让人绝望。
没有一根救命稻草可抓，更没有一丝光亮可希冀。
许言诺像是行尸走肉一样站起了身走去门口关了门，然后才走回到程韵面前去扶程韵……
这么多年过去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深陷其中的自己也变得这么麻木了，最早，她都会哭嚎着先去抱着程韵哭，然后扶程韵问程韵怎么样了有没有事最后才会去做其他的啊。
把程韵扶到沙发上坐下，许言诺去拿了扫除工具，把地上的盘碗的碎玻璃渣还有稀粥饭菜清理了，清理好了，她才拿了医药箱到程韵旁边坐下。
这次许成打的不严重，许言诺蹙了蹙眉，看着程韵肿了的现在已经有些睁不开了的眼眶，也不能说不严重，只能说这次打程韵的地方不多，身上没有被打的伤，只有是刚才倒地后，程韵胳膊肘漏在面外的皮肤压在地上的碎玻璃上，划出了一些伤痕，伤口不深，正在慢慢的往出渗着血丝。刧
许言诺拿出碘酒和棉签，沾了沾，拿起了程韵的胳膊，开始小心翼翼的给她上药。其实根本用不着小心翼翼，这么多年了，她早已经验丰富，上药的本事不比医院的护士差。
她蹙着眉上着药，耳边是程韵想忍却忍不住的小声的抽泣声，许言诺听着只觉得一阵烦躁，不是不心疼程韵，是心疼的已经麻木了，这次，她终于打破了两人之间避之不谈的沉默，她给程韵贴好了最后一枚创口贴，抬头看向了程韵，“为什么不离婚？这么过下去，有意义么？”
程韵显然愣了愣，她没想到许言诺会突然问这个，在她眼里，许言诺只是个孩子，孩子就该只管好好学习，而不是操心大人的这些事。而且，这个话题，是两人这么多年心照不宣都不会开口的事。
这婚，她不能离。
她委屈点没关系，但是她得考虑许言诺，她不能没有爸爸。单亲的小孩心里会不健康。而且在学校会不会被孤立？那样太可怜了。
程韵沉默了。两人面对面静坐了许久，久到许言诺觉得程韵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她拿起医药箱，起身准备放回去了。
对程韵是什么感情，失望吗？不知道，恨铁不成钢吗，似乎有一点吧，恨她没眼光找了一个这样的丈夫吗？恨的，但好像又没资格，毕竟许成在先她在后，而且她身上还留着许成的血，她厌恶的血……刧
很多时候，她是真不知道程韵是怎么想的。
很多压抑的负面情绪杂糅在自己的身体里，许雅诺只觉得有些闷，闷的透不过气，无法逃脱，却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因为这件事最关键的当事人程韵，她根本就从来没想过解决甚至完全闭口不谈。
而程韵又是她妈妈，她是程韵唯一的孩子，她不可能放弃她自己走了。
周围依旧是沉默，刚才剧烈的响声后现在死一般的沉默，许雅诺深吸了一大口气，依然觉得很闷，她拿着医药箱离开了客厅，将医药箱放回去后，她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tຊ了门。
许言诺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坐在自己的床头，她喜欢这样的姿势，这会让她有种安全感，她侧头看向了窗外，看着楼下经过的人，楼下时不时的有几个跟她年龄相仿的男生或女生背着书包经过，嬉笑打闹着，像是一起去补课的。
35、生气了？
她还记得有次回家上楼，经过时听到楼下那个上初三的女孩跟爸爸抱怨他今天做的饭太难吃给的零用钱还比谁谁谁爸爸给的少，语气里满是气急败坏，而那个爸爸就那样慈爱的在一旁哄着……曇
同样的老旧居民楼，为什么她要生在这样的家庭？许言诺默默的将头埋在了膝盖里，眼睛忽然有些酸胀。
不知坐了多久，她觉得自己腿都有些麻了，估计现在肯定是站不起来了，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她也不想试，就还是那样执拗的保持着一个姿势坐着。肚子也开始时不时的叫唤。
是啊，经过这么一折腾，早饭还没吃呢，都扣掉了。现在也没心情吃了。
还有什么事要做来着？哦，对，去堵陈辞一，那个一天闲的没事找茬的烦人精，想到这，许言诺突然讽刺的笑了，有什么可堵的，真不知道自己这段日子是怎么想的，是被他气疯了么？就这么点小事有什么可放在心上的，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随他去不就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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